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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后相隔不过二十多天,我又住进了永丰县中医院。内科病房里都住满了人,医院在走廊的两侧加了床位。我躺在走廊里的病床上输液,床边人来人往,有些嘈杂,因为住院,情绪有些焦躁。幸而护士们轻声细语的照顾,主治医生的宽慰,很大程度缓轻了我烦燥的情绪。
两天后,钟运才医生考虑到我的病情,好不容易在优质病房帮我排一个床位。这是一个套间,外间摆着沙发和电视,从家具摆放的情况看,原来是休息室,由于床位紧张,这里也摆了三张病床。
我的床位在里面的房间。里间摆了两张病床,隔壁的床位上住着一位乡下老太太,头发花白,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核桃般的皱纹,身体非常的瘦弱。老太太得了帕金森氏症,两只手不停地颤抖,身上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,那是老年人特有的味道混合着久病卧床的药水味。陪伴她的是她的老伴,花白的头发杂乱而倔强地坚立着,古铜色的肌肤,那是乡下人天天在太阳下劳作才特有的颜色。他左眼睛的瞳孔被一层白翳覆盖,嘴向右边歪斜。穿着六七十年代的蓝色卡其布上衣,脚上一双解放鞋。乍一看有点像恐怖片里的守墓人,非常吓人。我心想,这老大爷比《巴黎圣母院》里的敲钟人伽西莫多还要丑些。
虽然旁边住着一位颤颤危危的老太太,还有一位吓人的大爷,但是比起住在走廊来,还是好很多,我闭着眼睛假寐,希望能快点打完药水,可以早点离开这儿,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在迷糊中听到“啊啊”的声音,紧接着,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在叫,“姑娘,醒醒,你的药水没了”。我立刻惊醒过来。只见老大爷用手在对着我比划,一脸关心地发出“哦哦”声音。
换好药水后,我有点鄙视自己,刚才还在嫌弃大爷、大娘,如果不是他们,我就麻烦了。我连声谢谢老大娘,与老大娘攀谈起来。从聊天中得知,大娘来自藤田镇的一个小村子,从村里到镇上还有好几十里路。我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大爷怎么不能说话?”大娘笑笑,对我说:“老头子是个哑巴。”闻言,我有点尴尬。老大娘倒是不在意,她一脸陶醉地告诉我,老头子对她很好,都病了很长时间了,治了很久,也不见什么效果,身体行动不便,都是老头子照顾她。这次来县城住院,是不明原因的头痛。本来不想来县城治,但老头子坚持要来县城治。“老头子怕我冷,特意要住优质病房,一天要多好几十块钱呢,花哪么多冤枉钱干什么哟,”老太太心疼地说,“本来儿子女儿来照顾,但老头子坚持他来”。老大娘脸上洋溢着幸福。
听了大娘说了后,我开始默黙地观察起这对老夫妻。
中午时分,大爷去外面的小餐馆炒了两个菜,打包回来,给大娘改善伙食。大娘不想吃,大爷细心地用桶子装了一点热水,把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在里面,再用一个脸盆盖在桶子上。大约三点钟,大娘的药打完了,大爷把自己带来的一床毯子卷起来,放在床头,然后轻轻的把大娘扶起来,拿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大娘吃饭。喂完饭后,又细心地端来水给大娘漱口。
吃完饭,大娘比划着告诉大爷,她背上痒。大爷坐到床上,让大娘趴在他腿上,伸手到大娘的衣服里,轻轻地帮大娘挠痒痒。大娘趴在大爷腿上,用手示意着要大爷帮她挠那个部位。大爷没有丝毫不耐烦,默契地按着大娘的示意,轻抚着大娘。大娘趴在大爷的腿上,一脸满足地轻轻地哼着。
我感动地看着这温馨的情景,用手机拍下这动人的一刻。配上文字,发到微信朋友圈。朋友们见了,问我是转发别人的,还是我写的。我告诉她们,这对老夫妻就在我身边。这就是我身边的故事。在西方影视中的结婚场景中,经常看到牧师会问新人一句话“不论她(他)生病或是健康、富有或贫穷,始终忠于她(他),直到离开世界?”
大爷话都不能说,一生中,他没对大娘说过一句"我爱你”,更不可能对大娘说什么缠绵悱恻,海枯石烂的誓言,他也给不了大娘锦衣玉食,香车宝马,但他却用这些简单质朴的行动,诠释着爱情的真谛。
大爷对大娘的爱,像一缕暖暖的阳光,温暖我糟糕的心情。从衣着看得出,这对老夫妻不富有,一辈子蜗居在山野小村,一生中可能连县城也没来过几次,但他们却在演绎最美的爱情。最美的爱情,不是虚无的甜言秘语;不是王子与公主的童话;不是在青春美丽时,深情款款地说,“我爱你”;而是在恋人白发苍苍,容颜不再,卧病在床时的不离不弃。